佛性tathāgata- dhātu作为佛因,除作为根本因之佛体性外,还有在发生论意义上之种性/种子,即唯识意义上之亲因,此即是成佛之直接因,另外还有以种种染净法为因者,这在大乘最早的佛性如来藏经典《大般涅槃经》中有述。[2]
这样,作为佛因之佛性,在印度大乘经典中展开有三义:
第一,以佛体性为佛因,即佛因性。佛体性是凡圣共具的,因此并非成佛之发生因,但其作为成佛之内在根据而对众生成佛具有重要意义,可称根本因。
第二,以亲因种子/种性为佛因。即以本有无漏种子为佛因,此因为发生因,或者说亲因/直接因
。这是根据瑜伽行学而作的区分。亦是在此意义上,此义可归为后文所说的种姓/种子的用法,在此就不赘述了。第三,以众生位之其他染净法为因。这些都是在增上缘意义上而言的,其作为佛因的意义没有前述之根本因与直接因重要。
上述三种因义,在佛性如来藏思想之展开过程中,得到不同的对待。第一种佛因观,在佛性思想中占据主导,从佛体性为中心,展开到法性真如为中心。到了瑜伽行学之无为依唯识思想,又展开到心性真如为中心。这一义理进趋揭示的是大乘佛性之基本与主要义。第二种佛因观,是瑜伽行学的有为依唯识思想的展开方向,渐渐脱出了佛性如来藏思想之范畴。第三种佛因观,在前两种佛因观之展开中,被边缘化,少有揭阐。
简言之,在大乘佛性如来藏经典中,佛性一般是指佛体性。在此意义上,此佛性是凡圣间之通性,是众生成佛之内在根据,即佛因性。
二、佛性从佛体性到法性真如再到心性真如
在大乘佛性如来藏经典中,佛性最初主要以佛体性为基础安立,接着围绕法性真如展开,最后是以心性真如为中心组织的。
(一)体佛性说
从历史之显现看,一般认为,佛性说之随缘而起,与释迦牟尼佛圆寂后信众对其之怀念与对其舍利之尊崇有关。佛陀舍利之坚固性,寓示佛陀之体性是恒久不灭的。这启发大众系提出佛陀寿量无尽之说。大众部等云:“如来色身实无边际,如来威力亦无边际,诸佛寿量亦无边际。”[3]此中谈到诸佛色身、寿量无边际,意指佛体性无生无灭。
在大乘早期传出的大乘涅槃、佛性、如来藏经典,明确阐示了佛体性说。针对佛陀有圆寂,亦有常住不变性,大乘涅槃类经典区分了两种佛身,即无常身与常身,如北本《大般涅槃经》云:
佛身二种:一者常,二者无常。无常者为欲度脱一切众生方便示现,……常者如来世尊解脱之身。(《大般涅槃经》卷二十八师子吼菩萨品第十一之二,大正藏十二册,第五三零页中)
此中,无常身,指象释迦牟尼佛身这样的佛身,是为利益凡夫而相对于凡夫示现的,因而会表现出与凡夫之无常身相似之无常相,但佛之真身是其解脱身,是常住的,称常身。
《大般涅槃经》将佛陀之常住真身比喻为金刚不坏,如云:
如来身者是常住身,不可坏身,金刚之身,非杂食身,即是法身。(《大般涅槃经》卷三金刚身品第二,大正藏十二册,第三八二页下)
此中亦是从色身角度说明如来之身非是世间之杂食身,如同法之真理一样常住不坏,因此说为是法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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