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炼伯居士著
(一)
种瓜得瓜,种豆得豆。你希望种出豆来吗?那你就不要种上苦瓜!
(二)
素有山水甲天下之称的桂林,是我国广西的省会,同时也是广西绥靖公署的所在地。当时由目前在美国作寓公的李宗仁充当主任,在台的白崇禧将军任副主任,已故叶琪上将担任总参谋长。军民在这一片风景优美的都市里,过著安定繁荣的生活。
在市区近效的一幢平民住宅里,住著一位苏太太和她两个聪明的小孩—大娃和二娃。苏太太一向敦亲睦邻,乐善好施。她的先生苏小武,在绥署当了一名传令兵,是一个屡劝不听的酒肉之徒!
一个星期日下午,苏太太在寝室里缝衣,大娃在堂屋里温习功课,二娃在屋里玩皮球,苏小武在绥署放假回家,闲著无事,在家里踱来踱去,忽然停住脚,转身对太太说:
‘我上街去逛逛,顺便买一付猪脑回来,晚饭时下酒,如果回来晚了,你先煮好饭,等我回来再炒吧。’
‘小武,你平日很少回家,今天星期日,在家休息一会吧。’苏太太想劝劝先生,微笑著说:‘晚餐家里有现成的青菜豆腐,猪脑我同孩子都不敢吃!还是不去买好。’
‘我的好太太!请你不要固执好吗?’苏小武不同意她的意见:‘再说,大娃已经读书,二娃也快要上学,吃点猪脑,补补脑筋,不是更聪明吗?’
‘爸爸,请你不要买猪脑,买一枝钢笔给我!’大娃说。
‘爸爸,我不爱吃猪脑,我爱吃糖!’二娃说。
‘好孩子,用心读书吧,等你考上第一名,爸爸一定给你买一枝钢笔。’苏小武对大娃说完,转脸又对二娃说:‘猪脑比糖还要好吃哩!’
他终于不顾太太和孩子的劝告,走出大门,苏太太同两个孩子也起身送出门口。‘小武,早点回家!’苏太太说。
‘爸爸再见!’大娃说。
‘再见!’二娃招招手。
(三)
苏小武走到市区,在大街小巷逛了一阵。经过酒店,一阵‘香’气吹来,酒瘾大发!不知不觉走了进去,叫了两瓶老酒,一盘红烧猪肉,大吃一顿,意犹未足,再买两瓶高梁酒,提著走向菜场,准备买一付猪脑,以便晚餐时在家里喝个痛快!不料刚刚走到菜场,酒涌上来!身上火辣地发热,解开军服钮扣;把军帽向后一推,戴在后脑上,红涨著面孔,踉跄著身躯,踏上戴火狗开设的肉摊。左手提著两瓶高梁,右手指著案上的猪头说:
‘喂!老板,我买一付猪脑。’
屠夫戴火狗嗅到酒气,心里起著恶心!但一看是个兵大爷,不好发作,勉强装出笑容:
‘同志,对不起!今天的猪脑,别人已经连整个猪头都买去了,不过还没有来拿。你要买猪脑,明天再来吧!’
这一扫兴,那还了得!苏小武两眼一瞪,不管许多,右手拿起屠刀,一连几砍,把猪头砍开。一面说:
‘老子今天非买不可!你待怎样?’
戴火狗再也忍耐不住,气冲冲地同他争吵起来。
忽见一匹骏马,由远处跑来,在马上跳下一位将军,他是谁?他正是绥署总参谋长叶琪上将!原来他因事经过此地,看见一个士兵,歪戴军帽,不扣钮扣,左手提著两瓶高梁,右手提著一把屠刀,气势汹汹地同老百姓争吵,所以跳下马来问个明白,这位高级长官,苏小武那有不认识之理。马上想到自己这副模样,一定要受到严厉的惩罚!这一惊,酒也醒了;面色也由红变白了;连忙把屠刀和高梁放在屠案上,戴正军帽,扣好钮扣,呆在当地,听候命运的安排!叶琪下马后,左手拿著马鞭,右手勒住马缰,冷电般的目光,从苏小武的头上绥绥看到脚下,再看看符号,知道是本部的传令兵。
好半天,才把目光移向戴火狗,用一种低沉的声音问道:‘什么事?’
戴火狗看见这位威风凛凛的将军,把经过情形,一五一十的报告。叶琪想,慈不掌兵,义不掌财。这正是整饬军纪的时机!冷酷的面容,陡的红涨起来!接著厉声向戴火狗说:
‘我是绥署参谋长!你敢不敢杀他?你杀了他由我负责!’
戴火狗顺手拿起刚才砍猪头的刀来,苏小武顿觉全身血液,涌向头部!眼前一片昏花,耳畔翁翁作响,双手本能地抓住戴火狗持刀的手臂,面对叶琪双膝跪下:
‘请……总参谋长……饶了我!可怜我的女人、孩子,他们正等著我回去吃晚饭,那里知道我……现在……’说罢声泪俱下,两手不断的颤抖,屠刀也随著不停地在头上摆动!
‘你怕死?像你这样的军人,打起仗来,还不是向敌人下跪?投降?’怕死,在军队里面被认为是没有种的脓包!至于下跪、求饶、更是莫大的耻辱!苏小武不但没有取得叶琪的同情,相反地使他更加恼怒!接著,一种凌厉的声音,由喉管里向戴火狗迸出了一个字:‘杀!’
戴火狗想:他妈的,你这小子!刚才的威风到那里去了?待老子宰了你!持刀的手臂猛力一抬,拉开苏小武两手的羁绊,劈头一刀!砍在苏小武的头上!鲜血和脑浆四溅!
‘呃……呃……’叶琪的坐骑突然一阵惊叫和崩跳起来,好不容易才把它勒住。然后从容跳上马鞍,回到绥署,派人前来收尸。戴火狗也擦干了刀上的血迹,继续砍肉,供给饕餮客们大快朵颐。
(四)
黄昏前,苏太太早已煮好了晚饭。苏小武久不回来,孩子们嚷著肚饿,只好把煮好的饭菜拿到桌上,让孩子们先吃。自己实在放心不下,走出大门张望。门前的广场上,早已聚集了许多人,那是刚从菜场卖菜回家的老李,正同隔壁的王先生王太太等谈论些什么?大家都用惊异的目光听老李在说。王太太看见苏太太走来,向老李使个眼色,老李马上住口不言。大家都用目光投注到苏太太的身上,使苏太太立刻想到自己的先生可能出了什么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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